2011年12月29日星期四

偶爾記起的一些鎖碎

人的記憶有時很奇怪,不是你要去記,就可以永遠記住,也不是
一個硬碟機,不能隨便按個制就會找到一個資料夾。但,偶爾,
卻會想起,可能連日子都不確定的一些畫面。

為了考試而背熟的化學方程式,真的很化學,都像懸浮粒子般飄
散在空氣中了;反而某一種氣息,又或者某首歌曲的某一句歌詞
,甚至停頓位,卻可以令你想起一連串往事,那可以是仔細得連
顏色的深淺、觸覺的質感,都像帶著新鮮生菜般的光彩真實地存
在,彷彿一碰,就回到了許多年前,某個獨特的時空,光影還在
流動著。

我一邊吃著自己剛蒸好的排骨,冬日下傳來的一陣暖意,撥亂了
時間,四周是同樣一些閒日下午不知名的街道雜音,然後,眼前
是一個水龍頭,兩邊是白色的瓷磚,我就似回到了家中的廚房,
那是小時候的某一天,家中只有我。

爸媽外出了,有時他們會預先叫我洗米煮飯,他們回來就再煮菜
,那天,我面前卻有一碟肉,未醃的肉。
當時應該「叻唔切」,心想,這個肉我也要一併準備好嗎?但…

要怎麼醃的?

那個年頭,手提電話還未普及,於是我打了給外公,回憶中的聲
音有些遙遠了,我還是記得他的語調。

「落些糖、鹽、豉油……」

外公說著一堆調味品,我當時大概心想︰

「啊,就是什麼都撈落去?﹗」

這個肉,我沒有弄成,因為爸媽之後及時回來了︰

「傻仔,肉還未洗的呀﹗」




許多年過後,我才蒸起了一碟排骨,電話中的聲音卻只留在回憶
,又或者記憶這種東西,也如水一樣,面對時日的加溫與枯燥,
總有一天會蒸發掉,但我還是希望,這些偶爾的回憶,會埋在腦
海中某個不知名的資料夾,在不確定的一天,隨時回帶。

外公走了八年有多了,關於他的記憶,慶幸目前還不太少。

我記得小時候到他家,離開時,他或者外婆也會等到有電梯來,
才關門,通常也再叮囑一句︰「小心過馬路,回到家就打電話來
﹗」

又記得,外公每天都會打電話給我,雖然問題來來去去都是幾個
,但現在的我卻後悔,當時會覺得他有點煩。關於一個人的聲音
,消失了總是很奇怪,因為,那種音波,明明是確切地影響過粒
子間的震動,空氣還存在著,那種聲音,曾經對空氣作出毫不起
眼的影響,現在卻是永遠不存在了。

最記得,外公以前常說︰「待你將來出來工作,才請我去鋸扒吧
﹗」,我總是說好,可惜這個沒有日期的約定,始終沒有出現。
外公對於我的讀書成績,總是很自豪,在他進了老人院之後,也
會對別人提起,可是別說投身社會,他連我大學畢業的一天,也
終究沒有看到。

也許,生活,總是沒有未來計劃可言吧,這個沒有兌現的鋸扒承
諾,是我永遠的遺憾。

2011年10月7日星期五

處處都是好地方

醒來,微涼,然後秋天,就這樣無聲無色地降臨,像黃葉著地一
刻,輕輕的。

秋風像昨日的風,吹來的,卻都是截然不同的風景。

近來朋友間似乎都出現了一些轉變。

有兩位中學同學結婚了,找了我當婚禮派對的主持人,新郎哥一
席話,說得好,大意是這婚禮沒有隆重排場,嘉賓人數不多,卻
都是要好的親友,每一位臉上的微笑,從心的掌聲,都在映襯著
一對新人的幸福,對,幸福,是主題。

合巹交杯,交織了一段新生活序章,然後就是新的一頁了。未來
,並不只是建基於一張結婚證書、一枚無名指上的介指,而是一
種同步感。

派對上有另一位好友(雖然網球上跟他有點分歧,他支持祖高域,
我偶像卻是費達拿,但他的確是我的好朋友,君子可和而不同嘛)
,他也約定我,明年就到他成婚,笑言委派我再做主持。老實說
,對於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角色,我似乎再不像從前般得心應手,
花了好些時間,想出來的主意卻不能保證太有亮點,又或者是我
變得蠢了,又或者,人大了,要大笑都比較困難。

數年前,小學認識的好兄弟時會與我談起,將來我們一班好友中
,誰會先結婚?而就在不久前,他求婚了,時間,就像濃縮三合
一即溶咖啡,在視網膜剛認定了它粉狀的形態,轉眼就變了一杯
熱騰騰的飲品,蒸氣裊裊上升,重新模糊了視線。

然後,另一位朋友,放棄了手上的薪金,將赴澳洲遊歷工作,要
摘一籃士多啤梨,也要尋找人生畫冊的另一片色彩,我真心的支
持,因為雖然自己口裡常說要從心而行,卻自問沒有此等勇氣。

清風吹來,一切都在微妙地變動,而所謂的幸福,並沒有一個標
準答案。有人說是不枉此生之感,村上春樹說是「小確幸」,即
是身邊一些微小的事情,都足以觸發幸福感。

我想起另一句話︰「日日是好日,處處都是好地方。」

指標不在你的行事曆,也不在google map或你的導航系統上;
沒有鬧鈴可以設定來提醒你那「好日」將至,也沒有合成聲音
告訴你「前方三百米,左轉」,就是「好地方」。

陰晴在心,路牌在向內觀照。

2011年9月11日星期日

真相

突然想起,讀過的一點哲學,就是關於絕對真相的問題。

一般想法是,眼前的都是真的了吧?至少自己親眼看到的,但這
個所謂的「真」,還只是一定限度而已,因為,你看不到的,永
遠比看到的多。而且你就算可以證明你看到的就是實在,也不能
否定在這實在背後,就沒有別的東西,因為,那是你不可能認知
的。

這可不是抽象的概念,科學一點說,就例如人類看到很多東西,
但看不到紅外線與紫外光的實況,所以,一切建基於人類視覺而
推論出的定義,存在極大的規限,就等如別的動物,可能看的世
界是完全不同的,那到底哪個看的世界,才是客觀的真實世界?

沒有一個是。

而這想法,更不限於視覺,可以推到其他感覺也一樣,沒有一樣
是絕對真實的。我聽到的,就是真的嗎?嗅到的,也是由始至終
都一樣?

生活,其中一件難得的事,就是人有情感吧。來自你的感覺,從
神經末梢,引發一種種獨有的感情,那幾乎是形而上的,甚至連
你自己都解釋不了。對呀,我很喜歡這個蘋果,為什麼?因為它
是紅色?它是甜的?或者,你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然而,當你想透一切,噢,原來生活不過是一種種永遠沒法看穿
的「真相」,而甚至絕對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也不知道
,那未免太可悲了。

所以,又何必認真,何必存有比較的概念,那說到底,都是不切
實際的,哈。

2011年7月25日星期一

十年人事

十年前,你記得自己在做什麼嗎?

也許最近在重看以前很喜歡的漫畫吧,碰巧這天舊同學聚會,特
別多感觸。

相聚時距越來越疏,而出席人數越來越少,都變成尋常事了,閒
談說起幾位久未見面的,有舊同學當警察,女兒都五歲了:也有
一位嫁入豪門,已為人母。而我?還是一塌糊塗。

我一直相信,隨心而行這句說話,有時會想,只要肯努力和有誠
意,路,總不至於太難走的。自大一點說,自己一直中上的成績
,不從商,不讀醫,偏偏選一個新聞傳播,為的是興趣,這個年
頭,笑大人個口了,哪個不以一張成績單作為未來收入的籌碼?
我就像拿了一手清一色,偏偏要做十三么的人。

上了大學,更確信自己是有一套價值觀的,選修了一點社會學及
哲學,要破解迷思啊,萬般帶不走嘛,我會想,生活,應該拿個
平衡點的,沒有賺大錢的心,不緊要,活在當下才是重點,做一
份自己喜歡的工作,足以供養父母,足以過平淡的生活,就很不
錯了,唯有業隨身,那一個「業」,是指凡事的後果,當你某天
看到一個善的果,再回味一段無悔今生的經歷,平凡中,也自有
不平凡處。

然而,有時,再強的信念都有動搖之時。

體育記者的路,完美化一點,總算夢想的追尋,又或者,至少是
自己熟悉的範疇,可惜,薪水微薄,同屆畢業的,要數我是最低
的了。有時連帶其他問題一併在想︰為了什麼?

對,為了什麼。

十年前的我,又在做什麼?

在想選理科還是文科? (可不是一個大難題);在暗戀一個女生
?(還是明戀呢?哈,總之是單戀吧);在看漫畫?在看古龍的
小說?在……?

十年後的今天,炎熱的晚上,我在彩虹附近的一個巴士站等車,
而我記得,十年前的我,一定在這裡出現過。(當然不是同一日
了,哪又這麼好記性和巧合,拍戲咩。)當年上過一位好朋友的
家,還聽過周杰倫吧,自此就迷上這位歌手了。

我在這巴士站出現過,而我不肯定,十年前後,變化多少,只知
道,這路線的巴士,班次依舊的疏。我呆呆的看著車來車往,畫
面似曾相識,回憶,卻也都回不去了。

2011年7月13日星期三

阿波羅重來

自小長大的屋村,曾經有一間阿波羅雪糕。

說是曾經,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這裡曾經到處都是孩子,而我
,是其中之一。偶爾路過,買一杯單球,或是香芋,或是雲呢嗱
,是差點就找不回的回憶,就像埋在抽屜深處的一張舊書簽,在
風塵撲撲的歲月裡,毫不起眼,就似不曾存在。

那時阿波羅在雪糕界,倒也頗受歡迎,價錢算是大眾化,有一定
數量的味道款式,不是超值的水準,卻是合理,而且當時很多人
的追求,不像現在般高檔,往往傾向享受一杯哈根大師,入口即
溶、口感香滑的一個紅白色小杯,於那個年頭一個小學生而言,
零用錢負擔不起。

只是阿波羅面對的難題,可能也不少。那時便利店多有軟雪糕出
售,價錢更便宜,於炎炎夏日,滿足一個午飯後的小小甜品欲望
,是超值的了。印象中,雪糕店之後還加售燒賣一類熟食,努力
經營是否帶來了成果,是一個謎,只記得某一天,這村內的阿波
羅,無聲無息地結業了,而我相信,隨口的問起一個街坊,也大
概沒有人可答得出,它何以消失。

直至近來,同一舖位又再關上,雜貨店結業了。不久,裝修工人
就到來,大閘上寫著︰阿波羅雪糕即將開業。

我想起淺紫色的香芋味,童年的況味卻一去不返,味蕾上殘留著
少年的一抺微笑,帶著抗憂鬱的防腐劑,只是時針比商場電梯的
轉速更快,時代巨輪中,天真早就被掩在風霜之下。

在社會的輪迴中,阿波羅重來,是一個異數,非必然。我奇怪地
想,或者當年大家都選擇它,多買一杯雪糕,它就不會結業,而
可以陪伴我們走過更甜美的歲月。

路,總在兜兜轉轉,五顏六色的雪糕,是一個分岔口,如果還有
當年未嚐過的薄荷味,就下次決心一試,即使不確保口味百分百
配合味覺,也要為了,不再後悔。

2011年6月24日星期五

讓夜空靜下來

最深沉的晚上,並沒有完全靜下來,聽,或者是風,或者是零星
的汽車,或者是呼吸。

有時想,世界總是不停地嘈吵,要找個靜下來的地方去想想問題
也沒有,然後當空氣粒子都遲鈍下來的時候,你卻沒有想清楚你
想想的問題,又或者根本不想去想。

當你發現反應似乎比以往慢了,記憶也好像衰退似的,然後就會
明白,不是世界不給你思考的機會,只是你已沒有能力再去好好
的找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夜空靜下來的時候,就讓它以它的方式不發一言吧,把情緒都掏
空,那是一個適合安眠的氣氛,慢慢的告訴自己眼睛累了,慢慢
的告訴自己,腦海中的錄像與聲音,也需要,休息。

2011年5月7日星期六

寫在光明與黑暗之間

天,是微藍的,雲,被漂染了夕陽的餘暉,霓虹燈也開始亮起。

有人說,一日之計在於晨,也有人說,夕陽無限好,似乎卻沒人
特別留意日夜交替時,鬧市中的奇特景象,其實也相當有生命力


天還是暖的,而人造的溫度也在燃燒起來,也許人就是喜歡自欺
欺人,七彩的霓虹燈像兒童樂園的波波池,不過給予人錯覺,即
使黑夜降臨,也只是另一種能量的展開。

某某酒家最著名的是食材,某某藥行買的是卻藥材,閃閃光管中
看不出分別,在人類的線網膜上,也許就只是一堆圖案、一點光
、還是神經末稍的一個跳動?化妝品店的法文打招呼用語,於招
牌中又是否特別卓越?

我就這樣坐在巴士上,於彌敦道停滯不前,看著天空一瓣一瓣的
由藍變灰,才發現,生活,有時也只是見步行步。

或者塞車太久了,司機似乎也習慣了時速不到五公里的步伐,道
路暢通無阻時,繼續蟻行,就由他吧,說不定他也像我一樣在欣
賞天色呢?

電量下降的音樂播放器傳來一首《菊花台》,關於突然悲從中來
的感覺,文字解釋不了,眼淚,更不能。

2011年4月8日星期五

趁著天氣還不差

隨心而行,偶爾,我會想起這樣對自己說。

天下之大,人,何其渺小,別說人定勝天之類過份自信的話了,
要勝過自己也不是易事,生活是一場球賽,一人足球從來不會成
功,甚至你也未必是一個球員,可能只是場上的一根小草罷了。

太多事不在控制之列了,天氣也是其中之一吧,我不相信放一隻
晴天公仔就會換來陽光普照;雖然學過一隻求雨舞,也不認為那
真的可以召來沙沙的雨,我信,可遇,不可求。

想做就做,想說就說,老生常談,自由卻的確是從來最可貴的。
人們都害怕走上分岔路,然而有機會去決擇,也許比沒有好,突
然想起電影《異形侵略戰》的一個主題︰先不要理會後果是好是
壞,要下決定,而且要快。對呀,異形攻到過來了,還想得了那
麼多?或者當某一刻,連機會都不存在了,後悔也是徒然。

趁著天氣還不差,讀一讀書,看一看戲也好,那是拒絕膚淺的最
有效辦法。跑步也是不錯的選擇,天曉得何時陽光就突然收起?

每一秒也如拍照一樣重要,按下快門的一刻慢了,然後整個圖案
都會不同,望住照片嘆息,最多換來微微的回音,趁著仍可以拿
著相機,在晴朗的一天,何不對自己倒數三聲,然後拍一個︰
笑?

2011年3月26日星期六

原來不屬於任何一個地方

一年一度的中學校友會燒烤,轉眼又到。

踏出巴士,旁邊的一堆大排檔早已不存在了,昔日一大班學生,
午飯時間一湧而來,今天冷寂的傍晚,彷彿還嗅到一陣食物的熱
氣,別過臉,又在回憶吹散。

沿著舊日的軌跡走上商場,我記得這裡曾經有過一所小小的公共
圖書館,當漫畫店依舊別來無恙,就說明了文字的一場敗仗。大
概還想起初中喜歡的一個女孩的身影、造學術模型的發泡膠、茶
樓的外賣飯盒、國貨公司門口變壞了的一個橙,就這樣連起了,
在這一帶度過了七年光景。

晚會開始,操場燈光依舊,我卻不太肯定以前是否真的在同一個
球場打過籃球。畢業之初回來,一切還是暖的,周邊都是一些熟
悉的面孔,然後那重聚的大合照,人數開始減少。今天看到的一
些師弟妹,都是陌路人了,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個舊生聚會之
中,同伴與我的一屆,總覺得是最老的一群。

好幾位老師的感覺,沒有變過,從中得知,以前很欣賞的一位數
學科老師退休了,和他的關係未至於保持聯絡,然而有一刻想到
,原來從此以後,大概很難再有機會見面,心情卻有點怪怪的。

同伴中,有兩位最近結為夫婦了,而以往通常與我一起做發起人
的一位好朋友,因為加班而無緣出席,原來一切都在轉變中。我
抬頭看見一棵枯枝,差點忘了以往那曾經佈滿綠葉的一面,時間
軸上都是一去不返的,人是回來了,殘酷地,同時發現自己曾經
在這裡留低足印,卻是可以一瞬間吹走的,也許當自己再重遊舊
地,足印都變得不脗合了。

或許當某一天,記憶都不存在的時候,往事就如流沙。

熱熱的炭火中,閃過冷冷的聯想,我記起曾經穿過的校服,這裡
有過一個個故事,如果可以,真想用保鮮紙包著,直至地老天荒
,至少確認,我曾經屬於某一個,地方。

2011年3月13日星期日

菊的季節

總覺得,菊花本是屬於秋天的,只是每年清明時節,都把花瓣借
來了,讓這花平添幾分愁善感。

狹窄的路,人群迎面而來,逆流而上,似乎都沖走了往年的悠閒
。也許個人思想有點古怪,總會想,掃墓大概一年才一兩次,即
使步行上山要一段時間,就算未必算得上什麼敬意,也可看成運
動的一種,沒什麼害處的,所以多數不會坐車上去。

很多人一家大小的去拜祭,年復年,掃墓也會變成一種有說有笑
的活動,這本是好事,先人應該也不想年年看見後人苦瓜般面口
吧。

突然記起大學時的哲學老師叫大家閉上眼,聽他說一段讀白,幻
想自己死後仍感覺到世間的種種,初時看到親友都很衰傷,然後
一天一天過去,一年一年的流逝,認識的人都不存在於世上了,
總有一日,世界就完全沒有人會記得你,是完全消失。

哲學讀得多,其實不是好事,還記得這位教授打趣的說,叫人不
要主修哲學,副修或課餘時涉獵一下還好。

大概就像花一樣,如果無時無刻的看著一片五顏六色,會叫人精
神錯亂,反而在花樽養幾支,偶爾看一看,是一份會心微笑。

天晴的一天,半空蓋著煙霞,把藍天的顏色減半,墳場卻因為有
了衣著五光十色的流動人群,而變得熱鬧起來,感覺有點像小學
的效外旅行,只是偶然看見地上躺著一兩片紙錢兒,這節日,本
質上還是有點不同。到處都放著燒肉和水果,三月的一天,菊花
開得正盛,幾片淡黃,映襯著一份悼念,世界也需要樂觀。

2011年2月16日星期三

當風再次吹起

冷冷的空氣粒子悄悄地佈滿一室,窗外薄霧遮掩了沉寂的夜空,
黑夜似乎減卻了幾分深沉,無聲的平台亮著一排一排的街燈,
卻是靜得超越了平靜本身,抬頭,無星,無月。

凌晨兩點,風再次吹起,奇怪冷空氣怎麼在這個時份重臨,
更奇怪那夜空竟是一片淡啡色,彷彿日落搬遷了在半夜上演。

亮著燈的窗戶不多,零星的光,如散落一地的黃葉,
城市正漫漫地步入安穩的睡眠之中,不發一言,
也許,鳥都躲到黑暗之中,靜待黎明的第一串,光。

白白的燈毫無意義地照著添了幾分濕氣的地,
不過各自在完成自己的任務,
燈繼續照,地,就那樣一直暴露在霧水之中。

大概沉默與光,進一步冷卻了夜空,
乾脆閉上眼睛,讓風再次吹起,
思緒凝結於冰冷的黑白之間,靜止無聲。

2011年2月1日星期二

舊年退步

價錢牌上,是一個手寫的數字。

一堆堆襯衫不規則的放著,五顏六色,令我想起兒童樂園的波波
池,凌亂反射了燈光,射燈下,人們都帶著滿足的表情。

年近歲晚,大概證明了人類基因中,總帶著一 點點樂觀的心情,
新一年希望有個新開始,新年進步的第一步,先換過新的東西。

一年快將完整地成為歷史,在新年冀盼的對比下,回首剛過去的
寒暑,也許就總有退步的況味,又或者是某種不足,如一杯熱檸
檬茶,怎麼看著砂糖如沙漏中的幼沙般落下,時間一匙一匙的過
去,卻總是不夠甜味?

衣著如是,也許朋友A說這樣好看,B卻不認同,C說粉紅色不錯
,D說不如深色一點吧,其實大家的意見都沒有錯,卻忽略了一
個重點,或者是人本身的問題,所以怎樣穿法,也不可能達至十
全十美,人見人愛的效果。

退步的聯想,像積木一樣,可以一層一層的連接下去,又例如,
我突然就發現,自己唱歌完全稱不上好聽,甚至那聲音怎麼都來
得有點陌生?不知哪時開始,音域似乎收窄了,怎麼努力去唱都
不是一個投入的感覺?總有一點什麼不同了,就似在巴士上睡著
後,突然在鬧市的街景中醒來,世界好像不一樣了吧?也許是類
似的落差,都說不清楚。

假如說回首一年只感到退步,是太過悲觀的想法,那麼就應該慶
幸如此的總結,是在新一年開始前想起的,退步的都退去了,然
後未來的梯級就有上升的空間,你踏出一步,在賀年歌的背景音
樂中有著不同的重量,前面是新的一章,心情應該像追看小說般
,力量十足的。

2011年1月15日星期六

卡通只限於童年

近日網上流傳一段《男兒當入樽》大結局的動畫片段,有人用遊
戲機畫面重塑這經典一章,你說我太誇張感性也好,我的確看得
眼眶也暖起來。

漫畫仍待在家中,那年一冊一冊地追看,大概是近視一年飆升一
百度的年代,印象中出版日期經常不定,期待的心情,有如快將
遲到的時候急步前進,卻不知怎的,總有三五知己在前面並排而
行,把一條本來就不闊的行人路據為己有。更可恨當年電視播映
的進度遠遠落後,且節奏緩慢,漫畫冊湘北都打至全國賽了,電
視畫面卻仍停留在櫻木花道用上十五分鐘射罰球的一刻,差點恨
不得要打去電視台投訴︰你們每天可以多播一集嗎?

事隔多年,假如你重新看一次大結局,仍然牽起某種情緒,是因
為那青少年時代的記憶,早己印在腦海的底片上,又或者是燙下
一種感覺。一套卡通或者漫畫可以有這般力量,在於它不斷累積
角色的成長,亦有多個不同性格的人物,你球技好的話,不怪你
自我代入做流川楓,但我更相信,大部分原本打籃球不太有技術
可言的一群(包括我自己),都會不自覺地幻想自己是櫻木花道


看著本來只懂搶籃板的櫻木,到後來竟然苦練投籃而取得成功,
時間軸上的轉變顯得相當有吸引力。(當然,不能否認,赤木晴
子的角色也十分關鍵。)

所以我覺得《足球小將》世青篇之後就失去靈魂了,故事沒有完
整的演進,只留下片段式的西甲挑戰,就算再看下去,也只是一
種情意結。我喜歡《足球小將》,是喜歡志偉跟盧比度叔叔學踢
球,一直到世青盃決賽對戰盧比度帶領的巴西,是一個整體;我
喜歡《龍珠》是從悟空小時候的歷險,一直到他長大後,甚至聯
同兒子悟飯等對戰斯路、以至布歐,也是一個整體。

這種故事性,亦遠遠超越了五星戰隊一類劇集,因為那種劇情重
複得太多,多數主角總是紅色那一個,大概也為了吸引部份女生
觀眾,又或者令故事平衝一點,是以幾個之中又總有一個女角,
好像是粉紅色的。

真人版的英雄式電視劇不是不好,只是地球防衛隊的實力實在太
差,小朋友也會覺得犯駁,單靠他們地球早就沒有了,而且每次
慶幸超人出手之後都不思進取,下一集的戰機又再開兩炮,除了
顯示怪獸刀槍不入,沒有其他貢獻,實在說不過去。

總覺得現在再沒有觸動人神經的卡通漫畫,也許以前的娛樂不及
現在的多,卡通已是小朋友最大的期待。又或者當我說出這句話
時,就是自暴其短的宣布,心境早已老了,通常上一輩都常說童
年的玩樂非常簡單的,不是嗎?但的確,你要我說出近年受歡迎
的卡通,我下意識只懂答《爆旋陀螺》,大概對著小朋友說會被
恥笑︰叔叔,你會不會太OUT了?

問題是當你過了童年,你就不會再有百分百同等的心情去留意卡
通了。更何況現在的選擇,表面上也的確太多,即使手上沒有
iphone,也至少玩psp的一代,如何要他們坐定定去投入一套卡
通的劇情?我十五分鐘ko了兩隊,難度你要我花時間看櫻木同學
在思考如何射罰球?

然而在我而言,青少年時代的一個個故事,都不是不可取代的,
,即使有其他興趣也一樣。就算看球賽,巴塞地面進攻再強,感
覺也不像戴志偉與麥泰來的黃金拍檔;在facebook起一間餐廳,
跟當年儲錢買盒四驅車,也是兩回事。(沒錢買正牌「雙星」牌
的時候,還試過買老翻的「雙鑽」,印象中還有「雙A」和「雙
塔」?翻版多得驚人)

廿一世紀,太多選擇,如手機款式一般眼花撩亂,當蘋果的標記
取代了當年的水壺形大哥大成為至潮象徵,電話亭更早就成為歷
史遺跡,所以現代,再也找不到一個《魔神英雄傳》的戰神號。